【佣占情人节十四行诗/21:00】『夏夜伊旬』(下)
*全文7.1k+。与@—beautiful— 的联文。在此示爱❤️(什么。
*有自铩描写。没考究没逻辑,磨得粗制滥造。企图创死所有人,顺便把美丽当垫背(什么)。
*“让我歌颂这痛苦之境中的伊甸园,如此,如梦如幻的仲夏夜之梦。”
上一棒:@卜鸟
下一棒:@法外窒息木易酱
*美丽所负责的上半部分在评论区。我也会将美丽负责部分的评论区下贴上我的链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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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, or eyes can see,
只要眼睛还能看见,人类还能呼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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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•8
“如果永远都能够这样就好了。”
尽管风止不住地在克拉克的耳内徘徊,他仍然能够听到萨贝达喃喃地说道。
“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?”
(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?)
不,不对。
那是什么声音?
风声仍然在克拉克的耳内肆虐,甚至在侵入他的大脑,他突然莫名其妙地感到钻心的头痛。
“Parsley, sage, rosemary and thyme,”
(欧芹、鼠尾草、迷迭香和百里香,)
“伊莱。”
萨贝达却突然转向克拉克。飞兽仍然在空中飞翔,那双灰红混色的翅膀有力地推动空气,一上一下。
“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.”
(请代我向住在那里的一个人问好。)
那是歌声,歪歪扭扭,被许多人在哂笑与嫌恶中一同放声高唱。
可在这样的情况下,它不应该如此清晰地出现。但它就是这样毫无来由地出现了,甚至在被无限地放大着,掩盖过了风声,如污浊的河流混杂着恶臭流淌着,覆过了洁净的一切土地,深深印上难以洗去的污渍。
“h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,”
(他曾经是我的真爱,)
“对不起。”萨贝达继续开口,他低沉的声音与不知从何处来的歌声顽强对抗。
“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.”
(告诉他为我做件麻布衣衫。)
我没有办法██████。
萨贝达的声音在减弱,就像收音机的音量按钮被人所不断地向左旋转,克拉克听不清那在混沌之中苟延残喘的字词。
“Parsley, sage, rosemary and thyme.”
(欧芹、鼠尾草、迷迭香和百里香。)
你在说什么?克拉克想问。但当他张开嘴询问时,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“Without no seams ̷̷̴̶̵̶̶̵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͛͗̕̚͘͜͝ͅnor needless ork,”
(不用针线,)
你██醒█。
“Then he'̷̷̴̶̵̶̶̵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͛͗̕̚͘͜͝ͅll be a ŗ̷̷̴̶̵̶̶̵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͛͗̕̚͘͜͝ͅue love o mine.”
(然后他会成为我的真爱。)
在一片混乱之中。萨贝达说道。
“Tell him ̷͓̏̕to fiǹ̴͓͇͛d me oac̴͓͇̀͛re of laņ̷̷̴̶̵̶̶̵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͛͗̕̚͘͜͝ͅ.”
(请他为我找一块栖息地。)
然后萨贝达触碰到他。克拉克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。但当他回过神时。萨贝达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。
“Parsle, sage, ro̵͛͗͘mary and th̵̭̥̠̩͚̃͊̚͜͝me.”
(欧芹、鼠尾草、迷迭香和百里香。)
他推。
他坠落。
“Bewteȩ̷̷̴̶̵̶̶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n the lsaspwaţ̷̷̴̶̵̶̶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er ad the sȩ̷̷̴̶̵̶̶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a strȁ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nd,”
(悠长的海岸之间,)
如此荒谬……克拉克想。
那本应是一个美丽的海边小镇……
然后炮火轰鸣着。迅速充斥着克拉克的一切。
“Ţ̷̷͓̏̏͌̕h̵̴̶̵̶̶̵̨̭̥̠̩͚͓͇̝̤̳̘̭̥̠̩͚̃͊̀͛̓̂̏̇̍̽̃͊̚̚͜͜͝͝ͅenhe'lļ̷̷̴̶̵̶̶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nbspba 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true 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lov 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o miņ̷̷̴̶̵̶̶̵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e,”
(然后他会成为我的真爱,)
那不是一个平和的海边小镇了。
或者说那不再是了。
“Telhim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 to reit w̵͛͗͘th a ̴͓͇̀͛ of laȁ̷̷̴̶̵̶̶̵̧̨͓͓͇̝̤̳̘̭̥̠̩͚̏͌̀͛̓̂̏̇̍̽̃͊̕̚͜͝ͅth,”
(请他用镰刀去收割,)
如此荒谬地、如此没有逻辑的……一切都发生了改变,
他看见尸体。无力地躺在战壕里。子弹。炸药无情地再次经过他们的身旁。美丽的玫瑰在他们的身上二次绽放,洁白却又染上血液,在狂风中轻摇。
他听见怒吼。来自那些粗旷的士兵们,持着枪,在灰土中一个接一个地倒下。灰尘与尘埃惊起,化为怪异的影子,然后罪恶地吞噬他们的身躯。
那里到底是一片祥和的海洋,还是无情的战场?还是,它们并存着,一道红色的线将它们分割?
克拉克不再多想。他最后闭上了眼睛,感受着失重与冰冷侵蚀他的一切。
然后他坠落到地面。夜晚暗无星光。
“.”
(。)
…
NO•9
一阵刺痛。
克拉克猛然惊醒,在那块冰冷的石板上。枭在他的身旁站着,有些恼怒地看着他,尖利的喙还企图继续啄向它的主人。
头顶的枯枝摇曳,它早已在永无止境的喧闹之中掉完了所有的叶子,只是作为无人打理的装饰品,在日复一日的喧嚣与忙碌中被人逐渐淡忘。
就像克拉克死去的爱人一样。
他抬起头,后颈也随之传来刺痛。夜空长远,没有一丝云雾,星空在银河的衬托下闪耀。
“And gather it all in a bunch of heather,”
(编一束优雅的石楠花,)
歌声仍然在继续。他猛然清醒,蓝眸中的朦胧在一瞬间消散无踪。
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。小镇里的小混混不少,但离克拉克不远的是最出类拔萃的一支。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,都是那些歧视他和萨贝达的家伙揍出来的。那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下一次会更重。在被血液笼罩的世界里,克拉克如此清晰地记得那个无耻的头目高声笑着。他指着他,然后嘴里不住地吐出污言秽语,向克拉克疯狂地进行袭击。
“Then he'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.”
(然后他会成为我的真爱。)
那些小混混仍然在无休无止地唱着,跑调的粗旷歌声在小镇中回荡。没有人敢管他们。
这会再慌乱的躲藏,就已经来不及了。那些令人作呕的身影已经模模糊糊地出现在了墓地的边缘。克拉克只得蜷缩,把自己裹成一团,狠狠地把自己塞在萨贝达的墓碑后面。
“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?”
(你要去斯卡布罗集市吗?)
声音又逐渐变小,好像已远去了。克拉克仍然缩在墓碑后,安静得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。
一切终于又回归寂静。克拉克终于放开身子来,无力地瘫在地上。
“奈布。”克拉克默默重复。他的手指搭在粗糙的石板上,抚摸着石刻的“奈布·萨贝达”那歪歪扭扭的字迹,仿佛这样就能够使那甜美的梦继续下去。
底下没有睡着他的爱人。准确的说,他的爱人在离他有些距离的战场中深埋于地底,这废弃墓园中的墓碑只是萨贝达的衣冠冢罢了。
萨贝达。他把我从梦中推了出去。他郁闷地想。
梦醒的先知终于缓缓起身,身体僵硬酸痛,头脑一片模糊。克拉克颤抖的手摸向眼罩,却发现它早已被泪水濡湿。
最终,克拉克还是在原地呆站了一段时间,然后他抬起脚,缓缓从废弃已久的墓园走了出去。
他知道的,他当然知道,属于他和他的仲夏夜之梦结束了。
…
NO•10
真的很晚了。
当克拉克走回自家的大街时,几乎所有的人家的窗户都漆黑一片。
要是他还能在我的身边。那该多好。
街旁路灯的昏黄灯光,无休止的灰暗蝉鸣,古老的漆黑石砖裂缝。无助,绝望,悲伤。深渊将克拉克缓慢地拖入黑暗,他却无法做出什么,只能将痛苦无奈狠狠嚼碎,咽入自己的腹中。
他无法抵抗,只得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,生不如死地回到所谓的家中,那再也无法带给他安全感的地方。
他已经没有归宿了。无论是小镇居民对于他和萨贝达的不屑歧视,还是克拉克母亲对他与萨贝达的爱的坚决抵制,甚至是萨贝达的不幸战死,都如此明确地告诉克拉克,他现在只是一只离了群的驯鹿,在危险中不堪地四处闯荡,随时有掉入致命陷阱中的风险。他被大自然所嫌恶、排斥。
梦中的情节是与现实相反的。谁都应该明白。
回去的路上,克拉克一句话都没有说。他任由沉重的脚步声在街道回荡,却丝毫隐盖不住内心如同无底洞一般的空虚。
他就这样默默走着,看着路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一成不变的一切,默认着接受裹挟火药的海风拂过脸庞,他却只感到彷徨迷茫。
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纷争在几个月前开始彻底地爆发,现在,子弹与炸药即将席卷到这个美丽的海边小镇。
只是可惜,他的爱人没有办法跟随着混乱无序,踏着千百敌人的身躯,一同回到这里了。他只是捂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躯,让伤口溃烂坏死,然后倒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。没有人陪伴他走完这痛苦的最后一程,他只有咬紧牙关,身体痛苦的在沾满灰尘与血迹的泥土上抽搐。他苍白冰冷的尸体在他死后的第二天才被人发现。
在得到萨贝达的死讯时,克拉克倒是什么话都没有说。他只是把信放到一旁,自己瘫坐在椅子上,然后他却狠狠地责骂起自己的愚蠢与懦弱。
“我是一名军人。”他还记得萨贝达说,“国 家有难,我必须要去支援。在这方面上你无权对我左右。”
那时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房间。他还记得那名军人背着手在房间来回渡步,自己坐在房间的阴暗处默默看着他。海鸥倚在桅杆悲鸣,车水马龙喧嚣不已。
他也许真的懦弱无能。他不敢预见萨贝达的未来,从他第一天与萨贝达相遇开始就是如此。未来或多或少地告诉过他,萨贝达的悲剧结局是被疼痛、赤红覆盖的混乱世界。
预言是无法改变的。克拉克当然知道。所以他没有再对萨贝达提出一点反驳。
所以萨贝达最后还是去了,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早晨,穿过人满为患的站台,踏上了那段征程。克拉克甚至仍然在安详地睡着,晨光照在他微微皱眉的脸上。
醒来的那一刻开始所发生的一切,克拉克永远也忘不了。
他没有感受到那个本应躺在他身旁的人带给他任何他还存在的信息,他立刻就想到了什么。
然后全身的血液像是在一瞬间冻结,冰冷从心脏开始飞快地扩散,就好像自己在逐渐破碎,就连阳光都开始变得暗淡无色。
然后他猛然起身,被褥从他的身上滑下。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,微弱地照在克拉克的身上。
“我该走了。保重。”
萨贝达的告别如此简单,用了一张从信笺上撕下来的纸条,文字的轨迹混杂墨水,深深烙印其上。
再简单不过了,却又明显至极地昭示着尘埃落定的结局。一点悬念都没有。
原来一切就这样发生了。那张纸条原来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,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床头柜中央,在阳光的流动中沉浮。无法逆转了。
他脸色苍白,右手微微颤抖着拿起它。海鸥在窗外鸣叫,然后随即被汽车鸣笛所盖过。原来一切就这样发生了。
这便是萨贝达与克拉克的别离。猝不及防,始料未及,却又真实无比。双层巴士仍然在遵循规定路线行驶,那些孩子仍然把豌豆塞在吸管里,对准比他们高出不止多少的窗户,相隔一个路口爱德华夫妇仍然在离婚的冷静期,就好像一切的一分一毫都毫无缺少。对于旁人来说,萨贝达的离开对于他们来说,什么都不是。生活仍然在继续,只是有些物件被分割、裂开,在时间的长流中漂泊。
蝉仍然在鸣叫,凉风刺破热浪,月光在天空流浪,或者在空气中穿梭,宣示着夜晚的来临,企图让人们降下声音的旋钮。只有克拉克肩上的枭却并没有迎合沉重的氛围,却是在盯着克拉克的身后。
好像谁都没有听到克拉克发出的那声短暂、细微的叹息,混杂着不知何时聚集成堆的萤火虫,在黑夜中消散而去。
…
NO•11
你把有些钝了的刀抵在脖颈上,心跳加速,冷汗直冒。急促的喘息迫使声带开闸,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。血液沸腾、震动,通过血管传播到身体的所有地方,而手脚却异样的僵硬、冰凉。大脑中的所有细胞旋转、扭曲,你感到头痛,大脑却清晰无误地回放着令你痛苦不已的记忆。汗水汹涌而出,润湿刀柄,从额间流下,拂着跳动的血管。月光流入房间。与夺眶的泪水混为一体。冰冷的钢铁突破皮肤,细小的血珠在其上浮现,引出微弱的刺痛。你无法清醒。冰水从龙头流出,粘附在毛巾上;但它们对你失控的大脑无济于事。
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你的双耳,不是蝉鸣,抑非海风。
是母亲的哀求和父亲的怒吼。他们在翻滚的喘息与心跳中交织,说你为他们感到羞耻,他们不理解。
男性和男性之间是不可能产生爱情的,他们说。
你那时推开门,然后冲入如墨般黑暗的空气中。原本的忐忑不安却在那一刻转化为心安理得。
原来嘈杂的喧嚣不止那些声音。还有那些邻居的交头接耳。他们谈论,把对他们来说不堪恶心的一切穿过咽喉,输入进飞沫之中。
然后它们转化为尖利的矛,向你发起冲击;但你没有盾,或者说,什么都没有。唯一的盾早在两个月前破碎。
所以伊莱·克拉克最终决定在一个仲夏的午夜结束自己的生命,用他爱人的那把军刀。他不觉得恐惧,反倒是被一种激动与解脱包裹全身。
——毕竟他又能见到萨贝达了。或许是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仲夏夜之梦中,又或许只是在朴实的生活之中。
刀刃继续向着劲动脉而去。夏夜的一切单调简单,动作被无限延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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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•12
克拉克突然想起来自己和萨贝达的一次散步。他们当时在人流稀少的小径中闲聊,把手插在口袋。
然后他们经过了一片泥潭,克拉克毫无来由地想知道陷入沼泽中的动物生还的可能性。
“百分之一。”萨贝达淡淡地回答。
“嗯。为什么?”
“它们只会胡乱挣扎,然后越陷越深,你知道。”他回应。
泥潭从两人的眼中消失,他们继续往前走。
“不愧是你。那剩下的百分之一是?”
“一些奇迹和例外。”萨贝达耸耸肩,“或许还有更迷幻的可能性,但我不信神。”
原来他是对的,克拉克发出一声短促的干笑。自己可悲地成为在沼泽中挣扎的动物,任由烂泥将他微小的身躯包裹。
刀刃继续深入皮肤,他却莫名其妙地想象着自己苍白消瘦的尸体在几天后抬出来,不久后死讯被几个八卦的老妇人知晓。传播,传播,然后又归于平静。
这是最好的结局,在这场长达六年的抗争里面。妥协。
没有奇迹,没有例外,也没有神明的帮助。它们正在随着逐渐往下的刀刃所缓慢斩断。
可是窗外传来尖利的枭的叫声。
克拉克一惊,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。布洛黛薇的叫声在空中回荡,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。可是克拉克已经提前把它放出了窗子,让它追随微风而去。海风显得格外的大,从窗外涌入屋内,挑起窗帘。
萤火虫。或者说是梦中反复出现的海萤,漂浮在空中——它们组成了圆圈的形状。尽管顶着强烈的海风,它们的结构却仍未有一丝偏移。仍然是那么明亮。
克拉克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军刀不知何时从他松脱的手指间滑落,坠在床铺上。
布洛黛薇引领着它们,然后飞到窗前。克拉克从未想到过海萤的聚集竟是如此壮观。它们缓慢地平移,如同光圈一般,将街道照得无比明亮,甚至盖过了昏暗的路灯;怪异的,人们仍然沉浸在寂静之中,没有人推窗观看,没有人激动高语。
就好像这是只有梦的主人才能看见的奇观。
什么东西在一片明光中变得越来越清晰。一开始只有粗略的轮廓,然后是大体,那件军装和无比熟悉的脸庞。最后,就好像是幻灯片缓慢放映一般,萨贝达出现在他的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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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•13
一切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发生了,就像离别的那天一样。如此猝不及防,却又如此真实。
萨贝达的全身被镀上了银光,海边小镇甚至能够透过他的身躯,得到一个模糊的影子。
就好像英雄荣归故里。他的身体被自然所镇压在地面,但是灵魂没有。他飘过残酷的战场,终于永远摆脱了战争对他的迫害,然后回到他熟悉的一切身旁。
“奈布。”克拉克颤抖着开口。他迈开僵硬的步子,踉跄着向萨贝达走去。
萨贝达张开双臂,克拉克迎合。两个灵魂在这一刻开始融合。
“伊莱,我很抱歉。”萨贝达低声说。和照片上相比,他们都消瘦了,在离开自己的爱人之后。克拉克将手紧紧地扣在萨贝达背上,历经风浪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港湾。
他摇头,想开口说那么一些字词,但是其他的强烈情感在一瞬间涌上心头,将那些冰冷的埋怨与不平融化,他所能发出的只有抽泣声。萨贝达也一样。
这片寂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。两人的行动从拥抱变成了相吻,在逐渐平静下来的海风中微微摇晃。
“我待不了多久,但我会回来。伊莱,我希望你能够活下去。“两人终于分开,在皎洁的月光下微笑。萨贝达轻声开口,声音飘渺却清晰。
克拉克点头。他默默地看着萨贝达在自己的面前消失,千万个光点从黑夜中慢慢降低亮度,然后融合进了夜色之中。他确信萨贝达在离开之前做了些什么。
萨贝达最终还是缓慢地从他的面前消逝了。但他没有一丝的悲伤,他只感到新生。
小纸条从空中飘落。几秒钟前,它还在萨贝达站着的位置。克拉克缓缓蹲下身,把它捡起。枭在窗台站着,静静注视着他的所作所为。
然后克拉克将那张从信笺上撕下来的纸条展开,注视着沾满墨水的笔尖在上面留下的痕迹。
他笑了。只有短短几个字,但是全身仿佛是在燃烧的围炉边蹲坐,暖意涌上心尖。
“我和你度过了那个美好的仲夏夜之梦。”
那上面写着。
…
•尾声
硝烟随着夏夜的风卷起又落下,月光默默无言地飘落在克拉克身上,平静无声。
此刻无言的神圣。
克拉克倚在阳台的栏杆边,静静地仰视着月光,枭在他的身后鸣叫,伴随着点点亮光。
然后他笑了。他仿佛看见萨贝达身着一身军装,缓缓向他走来,在他的手背落下一吻,虔诚地祷告。
只要仍有人类存在,他们与不平的抗争将永远不会结束,他明白。
“祈愿此生,”
“相依不渝。”